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触摸里的光明

———探访广州盲人学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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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月26日上午,我作为院报学生记者跟随青协盲校服务队来到了广州市盲人学校。

我的生活经历中见过的盲人是极少的,初次踏足这所学校,也是我第一次接触这样一个视力存在障碍的群体。

我取得了自由行动的机会,也获得了近距离接触这些孩子们的机会。教学楼一共六层楼,楼层越高,班级的年级越高。在二楼,我吃惊地看到两个盲校孩子在玩桌游三国杀。我在观察之后,才发现,原来卡牌上刻着小小的盲文。如果不是孩子们在每张卡牌上细细摩挲的动作,我几乎无法确认这些嘻嘻哈哈玩着卡牌的他们,并看不见这个世界的模样。一个孩子调皮地扯着桌子坐在地板上等待对方出牌,另一个孩子则一副若有所思犹豫不决的样子,彼此斗着嘴,都想着证明自己技高一筹。他们和平常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。可他们,却需要在触摸中寻找平常的快乐。

我一路走到六楼,是职高(该校最高年级)所在的楼层。我发现高年级的孩子们几乎都戴着耳机,在座位上安静地歇息。在走向成年的年纪,孩子们应该都愈发想与这个世界亲密相处吧。他们通过听,去感知,去感受,去遇见这个未曾看清或未曾看见的世界。在六楼尽头的文娱教室里,一个盲校的大男孩在弹吉他唱着歌,另一个孩子为他击着鼓。“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”“别流泪心酸,更不应舍弃”,《海阔天空》和《红日》的字字句句,他唱得动听。

印象深刻的是,我在经过一间教室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名志愿者。而这位志愿者在和盲校男孩聊天的同时,一直用手与男孩互动。我看到,男孩的笑容是那么可爱、天然纯粹而美好。我很好奇志愿者主动用手去和男孩互动的用意。我原以为,我们志愿者能做的,仅仅是与孩子们唱唱歌,做做游戏等流于表面的形式。殊不知,原来给这些孩子们更好的陪伴,应该是牵着他们的手,跟他们进行心与心之间最温和的对话。告诉他们世界的变化,告诉他们春天的颜色,告诉他们快乐的味道。让他们感受到我们都是一样的,我们之间是可以相互触碰的,我们可以遇见同一个世界、同一个春天、和同样的快乐。我们需要的是,坚定地告诉他们“我们没有什么不同”。这是随后的经历告诉我的。

自由行动中,突然被一个小男孩拉过去让我帮他们捡球。原来是三个孩子在互相踢皮球。其中一个孩子是具备视力的,其他两个孩子则是看不见的。他们来来回回依靠彼此的声音来传递这个小小的皮球,我则不停地为他们捡回踢远了的皮球。“给我给我,我要用旋风踢踢回去!”“让我来吧,我踢大力一点!”童真的对话,似乎和我遥远的童年里那些对话一模一样。是的,这些孩子也是一样的,他们也拥有一颗无暇的童心、一个烦恼还很少的世界。我并不把捡回来的球直接递给孩子们,我要把球拿到他们面前,让球小小地滚动发出摩擦的声音。这样孩子们便知道了球的位置,可以自己把球拿到自己的手中。我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让孩子们知道,他们依然可以自己做到很多事情,就如他们可以靠自己的耳朵来判断球的位置,就如他们可以靠仍然拥有的去勇敢地探索世界一样。

孩子们玩皮球小吵小闹后,其中胖胖的那个小孩子,牵起我的手说要和我去找新的球。他便牵着我,顺着楼梯一级一级往下走,像极了熟练于觅食的燕子。我担心地提醒他慢点走,他却只是笑嘻嘻的。一路上,他把我从办公室绕到了大门,从大门走到了篮球场,又从篮球场跑到了饭堂。孩子自己都不记得找球这个初衷了,只是兴奋地牵着我,跟我介绍他所熟知的这一切。我对他说,这里是沙子哦。他告诉我,车子一来,这里的沙子就会被压平了。我对他说,前面地上有水,之前下雨了。他却调皮地往前跳去,踏到预想到的水却似乎很开心,傻傻地笑着。他问:“你知道江西吗?”我说我知道,在我们北边儿。“那你知道山西吗?”我回答他,在更北一点。他又问“甘肃呢?”我告诉他在西北那边儿。就这样,他不停地问了我好多个省份的位置,甚至有几个还讲出了省会的名称。我问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地方,他告诉我他都是从书里知道这些地方的。我多希望有一天,他能真的像燕子一样,可以自由地展翅,到想去的地方去,到那些从书中触摸到的地方去。

后来孩子领着我到教室里去,走到后边的学习园地。我说这里有好多照片呀,他问我在哪里,我便拉着他的手放到这些照片上。是的,我发现了这些照片下边都刻有盲文。他便一张一张地触摸,一个一个字地念给我听。念完一句我就说对了,对了。他就笑了,仿佛在这触摸中找到了光明一样,像个无邪的天使。(文 学生记者 林震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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